何不批評到底?幫討厭的人「洗白」,有什麼好處?

在〈怎麼轉換對他人的批評呢?〉裡,寫了三個「轉換提示」,幫我自己去看到(我認為的)討厭的人/舉動,的另一面;就像是幫對方「洗白」一樣。

有時候我會想:我到底為什麼要幫這些「討厭的人」「平反」,建構出一個比較立體的圖像呢?就⋯⋯在心裡默默的繼續討厭下去,是不是也沒什麼關係?

一年以後回頭讀這篇文章,有點害臊:發現自己當時好像都只看到別人,而對自己很盲目;而一年前的問題也得到了答案。

「幫討厭的人洗白,有什麼好處?」—— 終於,我可以開始看到自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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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維的聚光燈

回去讀〈怎麼轉換對他人的批評呢?〉這篇時,感覺是:嗯⋯⋯ 我思維的聚光燈完全都打在別人身上,一直在想「別人」是什麼樣子的。

  • 「為什麼當時我都沒有看到、或想到自己呢?」
  • 「為什麼我分析的是『為什麼會這樣說、這樣做?』而不是『為什麼不喜歡他這樣說、這樣做?』」

我心裡對他人的批評,有部分來自我對他人「對我的批評」的反擊;但我為什麼會那麼急於「反擊」回去呢?

  • 可能我無法接受「別人不喜歡我」、「別人對我有批評」、「我對別人來說,居然是如此糟糕的」⋯⋯ 我希望別人總是喜歡我。
  • 或者,我無法接受自己是某些樣子。當別人說我自私時,我就忍不住要批評回去,因為我無法接受自己是一個「自私、不替人著想」的人。(諷刺的是,當我不能接受自己自私時,可能往往表現出最自私的樣子。)

當我陷入和他人的批評戰時,我其實好像,在自我開戰。

但心智的自動化反應是那麼快,邏輯言語能力也完全用在了錯的地方;這種時候,不管別人怎麼提醒,我好像都看不到。

這時候,幫我跳出這個循環、退後一步看到這些的,是「幫對方洗白」這件事。

幫對方洗白這件事

「幫對方洗白」這件事很有趣,有點像是這樣:

  • 我的世界是白色的,那些「黑色的」討厭的人很礙眼
  • 我不自覺得就把焦點都放在這些黑色上
  • 「幫對方洗白」,像是試著幫他們塗上白色的顏料
  • 白色和黑色混合慢慢變成了灰色,越來越淡的灰色,慢慢消逝在白色的世界中
  • 當對方不再醒目,我就看到我自己了。

批評背後的需求

以前的我,想著「他人是否有什麼需求,是我在批評對方時,沒有想到或看到的?」卻忘了「我對他人的批評」,背後也有「我的需求」。

我沒有去想:「我自己到底想透過『對他人的批評』得到什麼」?

「幫別人洗白」這個動作,讓我的心智慢了下來。我開始在內心的批判發聲後,得到心底的回音:

  • 「為什麼衛生紙用到剩一點,也不拿新的放在旁邊?」
    —— 喔,我有一個需求:我希望有充足的衛生紙可以用。
  • 「為什麼碗盤要堆在碗槽,不快點洗好?」
    —— 喔,我有一個需求:我希望環境整齊。我希望我要使用廚房時,是乾淨的。

當這個回音是來自自己,而不是他人對我的「指正、要求」時,我就比較能夠冷靜下來,轉念想:嗯,我知道了,我之所以批評他人,是因為我有OOO這個需求,

但他人不見得要配合我的需求和偏好。

於是自己激勵一下自己:

「但這件事能有多難?你只是不想自己處理,所以批評別人,想讓別人幫你完成,對吧?來來來,動起來,一下子就可以處理完了。」

自己完成自己的需求。

後記

上面的段落初稿寫於 2020 年 2 月 —— Yes,一年前;當時覺得好像太短了,所以沒有貼出來。但前陣子貼了〈自我批判的時候怎麼辦?—— 與「壞感覺」工作的三個步驟〉這篇文章,讓我想補足一些自己的探索脈絡。

在〈自我批判的時候怎麼辦?—— 與「壞感覺」工作的三個步驟〉這篇裡,寫了我如何從自我批判中探索背後的需求,也許你會好奇:

  • 我是怎麼從這些批判字眼,「想到」這些「可能潛在需求」的?

或者,在〈är det jobbigt? 坡路上的一次崩潰〉這篇裡,我被野狗叫到哭,很想怪罪 H 為什麼要走這條路,卻在哭到說不出話來之後,得到了內心的回音,而「靈光一閃」似地意識到「我好像不能這樣怪罪他」。也許你會好奇:

  •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「靈光一閃」、「突然意識到」不同的看法呢?

我以前在看別人的經驗分享,或閱讀一些身心靈書籍時,都會好奇這些事。猜想著:她是怎麼轉念的?是不是有什麼公式?我如果更熟悉各種描述情緒的字眼,是不是就可以更了解自己呢?

現在看來:我後來的「靈光一閃」,和從批判中探索自我需求的能力,可能是來自〈怎麼轉換對他人的批評呢?〉裡,把人「中和成灰色」的練習。

我練習了「去質疑自己對別人的批評」、梳開了思想打結的地方;然後,我就看到自己的需求了。

當我開始「質疑」我對他人的「批評」時,我的意圖是:我想看到「更多的對方」,我不滿足於我貼在別人身上的標籤、我相信人有更多的可能和未知。

—— 結果,透過「想要看到更多的對方」,我看到了「更多的自己」。

不是有句老梗說:「你為別人做的,就是為自己做的」嗎?真的很老梗,但我花了一些時間、拿生活來實驗,我確實是看到了這件事如何回到我身上。

這種狀況怎麼寫都很老梗,但實際經驗起來卻是很奇妙:就像是走著莫比烏斯環,你以為你是走向外面(理解他人),結果卻走到了裡面(理解自己)。


「幫討厭的人『洗白』,有什麼好處?」這個題目,是寫給當初暴躁的我看的。

在我為了小事和他人生氣、內心碎碎念時,暴躁的我會說:「為什麼是要去理解對方?為什麼是要去轉念?為什麼是?」

所以我用了「可以理解自己喔!」這個「好處」來利誘自己。

但後來,我漸漸發現:「理解自己」其實也是個晃子,因為真正的「理解」本來就是雙向的。

—— 我不可能「理解他人」,而沒有從這個過程中,更了解自己。在試圖理解他人的路上,我會理解到,自己一開始不能理解對方的原因。

當我(真的更)「理解他人」時,我會更「理解自己」;當我(真的更)「理解自己」時,我同時也會更「理解他人」。


不過寫這些也不是代表我有多超凡入聖、永遠也不會為小事生氣了。—— 我也許不會再為了「野狗」、「路線選擇」和 H 生氣;但你之後會看到,我還是會為了「其他的小事」和「不同的人生氣」。😂

那又是其他的課題了。

我的「批評探索」

兩年半了,我還在學習著如何把批判的劍,轉換成照見自己的光;兩年半了,我還在學習著像 H 那樣崩潰 → 最會崩潰的瑞典人。H 不知道我是偷學王。✌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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