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金星在水瓶

前陣子剛好看到國師的一部影片,提到金星在風象星座的人是「人類研究家」,會被抓不住的人吸引。

我對星座沒有什麼研究,但這件事好像蠻準的,引發了我的好奇心 ——「Hmmm⋯⋯關於愛,你還有什麼更多可以說的嗎?占星學。」我的金星在水瓶,於是我稍微搜尋了一下「金星水瓶」的特性,結果似乎蠻符合我探索得出的、適合我的「愛的定義」:自由、害怕黏膩;能接受非傳統的關係,覺得兩人說好就好;相較於永恆,更追求當下。

——「嗯,我們的答案看起來很相似呢!」和占星學對好了答案,我玩味著這幾個特性,覺得有趣的是:

儘管我覺得我「是」這樣,但我並不是「生來就輕鬆是這樣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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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hoto by Oliver Pacas on Unsplash

能給的 vs 不能妥協的

—— 是的,金星水瓶渴望自由;但我一開始卻是一個焦慮依戀的人,想黏的時候很黏,想自由的時候又不希望對方干涉太多。那時我一直以為自己需要永恆的承諾,而沒發現自己真正渴望的是自由

一路上,我透過摸索去發現自己「原來是這樣」、「這樣的互動方式讓我覺得最自在」,學習了什麼是我可以、也想要去改變的(成為一個情感獨立、能給對方自由的人),而什麼是我無法妥協的(為了照顧對方的感受,而放棄自己的自由)。

我從一個傷害人的「自私的不可得」—— 想要對方在我需要時,以我的需要為優先;但在我想要自由時,又不要限制我;

慢慢轉變,漸漸找到適合自己的平衡 —— 互相尊重彼此的自由和空間。

我明白了在關係中,我必須要有能力給出「我最想要的」,因而在這過程中釐清了「我最想要的」是什麼。

這件事很有趣:當我一直用頭腦去思考,試圖辨識出「我最想要的是什麼」、「最適合我的關係是怎麼樣」時,我看不明白;但當我換個方法,試著去給出「我覺得我想要的」時,我有了新發現。

我發現,那些我需要勉強自己才能給出的,我其實並不需要。我給不了別人「時時刻刻的貼心關注」,然後我發現,我其實也根本不需要這點;我可以從焦慮依戀的模式中成長。

而那些我真正需要的、不能妥協的 —— 自由 —— 我也絕對有能力給出。一開始我會覺得有些吃力、但我心裡並不勉強;我會因此長成我渴望的自己。

測試什麼是你在關係中「真正不可妥協的」這件事很有趣:

  • 不能妥協的東西:

    一開始會覺得自己「給的出去」,心想:OK 沒問題啊,我可以。互相調整,讓關係能夠 work,我懂的。然後馬上拿給對方。結果自己一給出去之後,變得歪七扭八、自己都不是自己了。這時候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真正「給」出去:因為那並不是自己能給的,所以會把這個「變得不是自己」的憤怒轉嫁到對方身上。
  • 可以改變的東西:

    一開始會覺得「這我怎麼可能」!這我不行不行不行啦!太可怕了!天啊!最後被逼到退無可退,只好嘗試去做。結果發現:咦?怎麼越來越輕快了、有種舒暢的感覺;覺得自己又變得「更是自己了」。一陣子以後,會覺得「嗯?以前的我到底在想什麼?為什麼要用這種痛苦的方式互動?」

人在關係中一定會改變,但不是為了「讓關係能夠 work」所以改變;人才是主體,而不是關係的延續。

化解內心的矛盾

我曾經不明白,一個那麼好、也很在乎我的人,我們的關係為何還是落入一種反覆的模式 ——「我覺得你不夠貼心」的問題會季節性的發作 ——「因為你不夠貼心,我沒有安全感,感覺不到你真的愛我」—— 以他的道歉和承諾收場,但問題卻始終沒有解決。

那時候的我,太過專注在「什麼樣的模式是對的」、「什麼樣的話語是我要聽的」,而忽略了底下那抽象的內在、狀態的影響,也對自己的內心狀態一無所知。

關係中我們真正想要的,常常是一種抽象的內在特質、動態的互動模式。因此關係中的「去給」,不是「我拿一顆蘋果給你」的那種給;而是我們必須要轉變成另一種狀態(頻率),才能夠給予那樣特質的「給」。或者說:

  • 當轉變成另一種狀態時,自然會 以那樣的方式和對方互動
  • 當轉變成另一種狀態時,不可能不 以那樣的方式和對方互動
  • 因為:我們的互動方式,是彼此當下的狀態的反映

而關係中的「獲得」也是如此。

—— 被愛的感覺、安全感 —— 這些,從來都和「特定的互動模式」或「話語」無關 [1],而和感受與狀態有關;包括對方的狀態、和我自己的狀態。

[1] 並不是說不能使用溝通模型,而是明白所有的溝通模型、理論,都是在幫助我們觸及人的核心需求及感受,而不是需要被盲目遵守的教條。我覺得溝通模式和理論,像是「梯子」或「橋」,透過這些工具,我們可以去學習、感受一種不同的互動模式;但不應該因為有這些「梯子」或「橋」,就忽略了「真正去感覺」。

那時候的我,一直和對方「要」,因此不知道問題的根源在自己:我享受著對方給的自由(而不自知),同時又要求對方給我更體貼的關注(希望對方會讀我的心、更會哄我)。

直到我自己動身、準備行動,好能在關係中「給」出「自由」時,我才發現自己內在的矛盾:

  • 我如何在愛中感覺有歸屬感、有安全感,同時享有自由?
  • 我如何在自由的同時,不失去與對方的聯繫感?

因為我心中有這些矛盾,所以別人怎麼「給」,也「給」不了我想要的。

我想要「安全感」又想要「自由」,那對方怎麼知道,他現在的「給予空間」,我會感受為「他給我自由,我好快樂」還是「他不在乎我,我好沒安全感」呢?

—— 他不會知道。因為我如何感受那情境,取決於我當下的狀態。他不可能時時刻刻知道我的感受狀態,這也不是他該負的責任。

要平衡這個矛盾,我必須自己去感覺、去平衡。

然後,數不清多少次的在「太過冷淡、假裝不在意」和「太過黏膩、自己變得不像自己而毛躁」兩者間來回擺盪之後,我慢慢安靜下來,趨近了平衡。

金星水瓶渴望自由 —— 但我要學會如何讓自己情感獨立;因為唯有獨立,我才會真正感到自由。追尋著心中所想的「自由」的同時,我也要學習體察對方需要的關係模式是什麼?和我是否合適?拿好「尊重對方」這把尺,前後平衡。

金星水瓶渴望自由 —— 但並不只是找到一個能給我自由的人,更是去學習如何讓自己自由。讓自己自由的方式有很多,不只是我一開始認為的「那就分手吧,分手就好了」(當然,知道什麼時候該放手是重要的),還包括:接受我所不是的、成為我所是的;以及區辨這兩者。

「成為自己」、「接近自己」的感覺就是自由;當我實踐著我感受到的、屬於我的真理,就是自由。

是我限制了自己的自由

現在回顧,會覺得其實從來沒人限制我;只是不知道為什麼,以前,我在關係中很自我設限。

我會覺得「對方應該要怎樣」、「自己又應該扮演什麼角色」,然後作繭自縛,自己被自己的這些設定弄的很不開心,還誤以為這是一種「努力」,以為自己正在「犧牲小我、成就關係」。

曾經,在和男友吵架時,我氣憤地說:「我當然不可能隨時都是好心情、好說話的樣子!」對方回:「你不是這樣啊,你沒有隨時都好心情啊。」—— 就是這麼盲目。我以為自己的角色扮演得很好,其實破綻百出、把關係弄得烏煙瘴氣。

而從頭到尾,限制我自由的,其實是我自己。

我沒有一個人好好想過「我是誰」、「我到底要什麼」,只是盲目地追求一段「理想的關係」,因而不自覺地扮演起「我覺得應該要是的」、「我覺得是好的」的樣子;同時也期待對方扮演對應的角色。但沒有人會在角色中真正開心。

金星水瓶會不會正暗喻著這樣的特色呢?明明是渴望自由的,但是卻會自己限制自己的自由,然後一路旅行過來才發現:啊!我要的自由,在我的內心裡。

總是想著分手

我注意到自己在關係中還有個模式:總是想著分手。

這樣的想「分手」有幾種不同模式。

第一種是:因為害怕對方離開我,所以想要自己先放棄。透過分手,長痛不如短痛。

第二種是:因為感受不到對方在意我,所以想藉由「分手」激起對方的反應、挽留,好感受到對方的愛。

第三種是:害怕在關係中失去自己的獨立性。在關係中,我很容易失去自己的獨立性、並且變得依賴;我害怕這樣的自己,因為我心裡並不相信永遠(模式一),所以潛意識想保護自己,確定自己分手後仍能獨立存活。

第四種是:害怕在關係中失去自由。這點非常矛盾:在關係中,我一方面渴望對方承諾永遠不離不棄,一方面卻又希望對方可以隨時放我自由;我害怕關係不能持續,但我同時害怕被關係囚禁。

有時候我甚至覺得,自己好像潛意識在測試對方「是不是一個能好好分手的人」:我希望對方是「給得起永遠」、同時又能「好好說再見」的人。後來想想,這應該是我對自己的期望吧 ——

既保持連結感、又不失去自由;在愛中自由,在自由中愛。

我的「分手」不是你的「分手」

慢慢整理好自己的內心後,上面這四種「想分手」就不太出現了;但我還是常會想到分手。

這種「想起」是比較中性的,就像我會想「如果我明天就死掉會怎樣?」—— 我會同時思考「如果我明天就死掉會怎樣?」和「如果我活到一百歲會怎樣?」,然後去感覺生活中有沒有什麼想開始、和想停止的項目。這是一種中性的想像。

我利用對情境的想像,來測試自己的感受。

當我對自己的感受還不夠敏銳、沒辦法直接「知道」我到底想要怎麼做的時候,為了要感覺自己,我會用「分手」來「測試自己的感受」和「自己真正想要什麼」。

後來我知道,一般人對「分手」的感覺和我不同,隨便說分手很傷人,所以學著小心使用這個詞。但就如同別人不懂我為何不「自然就懂」這很傷人一樣,我其實也不懂別人為何「自然就覺得」這很傷人 ——

或許:正因為我很怕別人離開我,所以總是在腦海裡想「分手」這件事,以致於當對方真的說出來時,反而沒那麼可怕了。當我在腦袋裡一直想、一直焦慮時,我無法實際去應對這件事;但當事情真的發生時,我不僅可以去應對,還會有一種「還好我有預料到這件事」的感受。

也有可能是:「分手」在我心中並不是一種「決絕」的一刀兩斷。我覺得人的聯繫感和「在一起」、「分手」這些標籤都不直接相關;那聯繫感是動態的。

又或是:雖然我害怕別人會離開我,但心中同時也有一個面向,覺得相聚和別離沒有誰比誰好,而人們總是傾向過度讚揚「相聚」的好。

對「離開再回來」的需要

現在回頭看「用分手來測試自己的感受」這件事,我想那或許是出於對「離開再回來」的需要。

在台灣,一般把「確定關係」看做是重大的一步:所以「在一起」是很大的一步、分手也是。人們會想像:「在一起」之後,就是越來越熟悉彼此(漸增強);分手之後,就是再也不聯絡(戛然而止);「是不是在一起」的那個門檻是高的。

但我好像無法適應這種「明確二分」的模式;我需要某種形式的「離開再回來」。

我曾經在一本論男女大不同的書上,讀過這樣的概念:

我覺得我就像書中的男人一樣,需要這個模式;但以前我並沒有覺察到。

我需要這個模式,因為我害怕「自己」會消失。在關係中,我會不自覺的開始扮演起角色,認為只要角色演得好,關係就會順利成功。因此,如果一直處在「維持關係」的狀態,我就會入戲太深,而無法看清楚、想清楚。

當然,一個情感獨立、界線明確的人,並不需要「從關係離開」,也能反思這些、拿捏好那動態的平衡;但當時的我並不是個情感獨立、界線明確的人。

而我想亞洲社會的我們,或多或少都是如此 —— 生長在注重關係的文化,容易在關係中失去自己、扮演起關係中「該有的角色」,同時也拿著這樣的劇本去檢視、要求對方。這時候,要能跳脫僵局,最好的方法或許就是:take a break。

就像朴是炫在《休婚》一書裡寫的:

為了要繼續,所以決定暫時休息;暫時休息,我們才能拿下彼此對角色的期待,回到兩個獨立的人,以人與人的尊重互動。

遠距離:離開再回來

這麼容易想到「分手」的我,遠距離兩年無法見面沒想過要分手嗎?

—— 當然有,這個念頭好幾次在腦海浮現。

有一次,我覺得自己或許需要「暫時中止」和 H 的聯絡,好釐清自己的感受、重新感覺這段關係的意義。我把這個想法和 H 說,H 立刻說:當然,雖然我喜歡和妳說話,但如果任何時候妳覺得需要 take a break、take a leave,跟我說妳需要的時間,我沒問題。

H 就像是開了一張空白支票給我一樣 —— 然後,很奇怪的(很欠揍的),當他開了這張支票給我後,我反而就不想用了,也沒有再提起這件事。

偶爾,我還是會因為他太忙無法常常聯絡,好不容易說上話卻一下就被他的「計畫不周」(「手機要沒電了」、「我現在馬上要準備出門,不然就來不及了」)給打斷而小小不爽,然後在心裡想:「可惡,了不起啊,我也要冷淡你才行,讓你瞧瞧我的厲害!」但粗線條的 H,從來不會發現這件事(ˊ_>ˋ)—— 他的安全感是銅牆鐵壁;然後沒幾天我自己又 reset 好,接起了 Skype。

某種程度上,我最討厭的遠距離自然地提供了我一種「離開再回來」的檢視機會。當我和 H 一起時:我們開心、但也會有激烈的爭吵;當我回到自己一個人時,我可以靜靜地去反思那些爭吵的意義,而不會馬上被下一輪摩擦抓住,全部糾纏在一起。我有比較長的「消化時間」。

愛的形式

在放自己自由的路上,我還遇過一個天大的難題:為什麼我不想和我愛的人在一起?

一般來說,大家都會認為:自己理所當然要和愛的人在一起,也理所當然會選擇愛自己的那個人;分手,就是不愛了。可是我遇到一個問題:我和一個很好的人交往,我可以感覺到對方愛我、我也愛他,但卻無法好好和他在一起。因為 H 出現在我的生活中了;我知道自己並不愛 H,但我就是被他吸引。

這聽起來非常渣的行徑,讓當時的我非常苦惱,幾乎要把我撕成兩半。

我覺得自己一定有什麼問題,而且還是個非常壞的人,才會不顧美好的感情,被一個陌生人吸引。我覺得這種吸引力不可靠,而且應該會隨著時間消逝,所以極力排斥。這種極力排斥、否認自己感受的糾結,有個荒謬的場景,就是 H 抓著我,跟我說:

「我們之間明明有什麼,有一種特別的感覺,我知道你也感受得到,為什麼你就是不承認?」

我說「沒有!這只是錯覺,一時的感覺,說不定明天就消失了!」這聽起來有點浪漫的情節,卻讓當時的我很煩惱。當時,我希望那感受快點消失,這樣,我的生活就可以「回到正軌」了。

但無論我如何否認,心裡就是無法完全放下 H:他若找我聊天,我就會想回他。我就處在這樣分分合合、模糊不清的關係中好一段時間。

還好,最後對方把我放下了;他比我有智慧,知道我們要的不同,做了那個我們都需要的決定。我可以不再回去找他,不是因為我愛上 H 而不愛他了 —— 恰好相反。我對他的感情是真的,但沒有自信可以好好和他在一起也是真的。我對自己沒有信心;我不能再傷害他一次。那太痛苦了,對我和對他都是。

如果用一般道理判斷,人們應該會極力抨擊我:「如果她真愛你,就會和你在一起了」、「唉,解釋這麼多,還不就是不夠愛嗎?」—— 嗯,我也希望如果一切都這麼簡單就好了。我是愛他,可是我不愛跟他在一起的那個「我」;那不是我想要的「我」。我知道那不是他的錯;但我無法改變那樣的狀況。

想著「我我我」、考慮著「我我我」的自己真的好自我中心、又自私,對吧。那時候的我,真的不是一個很成熟的愛人。

我很感謝他,解救彼此於那鬼打牆的迴圈;但我還是搞不懂自己:

這些問題,在我心中埋了好久好久。

到現在,如果有人問我:「你愛 H 嗎?」,我大概會說:「嗯~我喜歡跟他相處,感覺很自然,可是我不知道這是否是『愛』?」。但如果有人問我,「你愛那位前任嗎?」,我大概會說「嗯,我愛」。雖然這可能是出於「回憶總是美好」和「因為沒有接受相處的現實挑戰,所以維持愛的感覺比較容易」的自我陶醉,但我已經慢慢接受這樣奇怪、與一般標準矛盾的自己了。

我接受自己愛的對象,和想在一起的對象,不見得相同。我接受自己可以同時愛一個以上的人,而無法區分「最愛的那個」。因為愛不是積分、無法比較;愛是看見彼此真正是誰,然後也會看見真正適合彼此的關係模式。

愛:自然、自己、自由

十年多前,經歷分手的我為了「愛的形式」、「我為什麼不能和我愛的人好好在一起」而困惑時,在網路上看到了兩段話。當時我想不明白,便筆記下了「待思考」三個字收了起來;最近整理東西,剛好又翻到:

「今天的我,能明白了嗎?」我想著 —— 愛、自然、自己、和自由。兩三天後的某天,早上醒來時,我心裡殘留著一句話 [2]:

[2] 「醒來時,心裡殘留著一句話」的感覺,像是「醒來後,記得睡時的夢」。它不是在醒來之後才突然出現在腦海的念頭,而有點像是,在睡覺時我用潛意識思考著這些事(就像我做著夢),然後醒來時「結果」還躺在那裡。那是一段話,但同時也有一股感覺,那是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所需要的內在感受狀態
當我們是自己時,我們就是愛;當我們是愛時,我們就是自己。

當我們是自己時,我們會自然地表達愛;當我們是愛時,我們也會自然地成為自己。我們在逐漸明白什麼是「真實的自己」的路上逐漸明白什麼是「愛」;這兩者都是需要被完成的一趟旅程,而互相增益 —— 走在「成為自己」的路上,就是走在「成為愛」的路上。「是自己」和「是愛」互相關聯,且讓我們得以真正和一個人建立連結;但這樣的連結,並不保證關係會以「某種特定的形式」持續。

人常常會想去強求特定形式的愛,但愛並沒有特定的表達形式:有的愛是來陪伴我們,以我們想像中的那種夢幻形式;有的愛是來引導我們成為自己,以我們始料未及的形式。有的愛是來教我們如何好好相守;有的愛是來練我們如何好好分手。

我們不能強求特定形式的愛,我們該做的是:學著去辨識不同表象底下的愛。

愛和生命一樣,有自己的時間軸:該面對的課題,怎麼也躲不開;該結束的旅程,怎麼也留不住。

但結束就是開始 —— 雖然在結束的當下我們很難看出其中意義。

回顧起來,當時的結束確實也讓我有所成長,儘管具體的輪廓要多年後才能被看出:我在關係中變得成熟、能跳脫以往的模式,同時發展了文字能力 —— 因為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奇怪,所以我開始寫;因為沒有人天天聽我煲電話粥了,所以我開始把想法放在文字裡 —— 而若當初的那段關係從來沒有結束,我可能不會走成今天的自己;我會被照顧得好好的,在一個安全的臂彎。

Photo by Nikhil Prasad on Unsplash

這麼多年過去,回憶當初那股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—— 或許它不是要我走向 H 這個人,而是要我走向和 H 的這段關係:因為唯有透過像這樣的一段關係,我才會真正被挑戰,然後成為我渴望的那個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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